- 受訪人簡歷:曾任村指導員、鄉軍事幹事、軍事科辦事員、鎮總幹事、民政料自治股股長、副鄉鎮長
- 訪問時間:民國九十年四月十九日
- 民國九十一年七月二日
- 訪問/紀錄:董群廉
家世與早年經歷
我是江西省寧都縣人,世代務農,家境堪稱小康,在鄉間擁有一些田產。早期户口申報未上軌道,我是民國十三年出生,但申報戶口時登記爲十六年。在家排行第五,上有二位哥哥,二位姐姐。民國十九年,紅軍之亂,家父率全家七口逃離家園,寄居廣昌縣屬之邱家莊。避難期間,生活困窘,家父因年事已高,不耐顛沛流離,遂一病不起,與世長辭;民國二十三年,長兄亦爲共產黨所害;慈母痛失至親,整日以淚洗面,抑鬱寡歡,終至生病不起,不久亦辭世。遭逢此巨變,我童年只和二哥相依爲命,從小就在二哥二嫂的呵護下長大。
我九歲入學,那時鄉下沒有正式的小學,村中只有一位老師,負責教授所有的課程,雖然也稱爲國民小學,但根本沒有上軌道。教授的內容大部分都已記憶模糊,但國文課本中有一課仍記憶的非常清楚,課文有幾句是這樣:「我是中國人,你是中國人,他也是中國人,我們大家都是中國人。」就現在來推斷,當時教科書應該是經過教育部審定通過的。我讀了一年的國民小學,就轉到私墊跟隨老師研讀古書,這位老師教學很認眞,他不像一般私塾老師教學生死背書,他不但帶我們讀誦,而且還講解古文的意思,更不時教我們如何寫作,因此奠下我的國學基礎。我連續讀了三年,讀過三字經、百家姓、千字文、幼學、論語、大學、中庸、孟子、詩經,書經讀到堯典,老師就生病不起,這所私墊也就因此解散了。
抗戰期間,九江女子師範學校遷到我們鄰近的石上鄉,它附設了一所小學,招收附近村莊的學生,這所學校距離我們村莊(池布村)只有六公里。那時我正好無處求學,就參加這所附屬小學五年級下學期的插班考試,並獲得錄取。我讀過四書,所以國文程度沒有問題,但數學程度就有點跟下上了,不過最後還是畢業了。
民國三十八年,第二編練司令部在江西成立,招練新兵,並成立幹訓班,招考知識青年,後來幹訓班改稱「怒潮學校」,學校隨部隊先後轉進搬遷,從江西會昌、瑞金,到廣東庵埠、汕頭等地。我是在瑞金加入的,考試時我憑一篇作文就被錄取了。我們村莊共來了三位,因爲我們村裡有一位同鄉長輩在學校當老師,所以我們就跟隨他出來。那時時局很亂,一般年輕人都報名參加,我們就隨部隊一路行軍,有空閒的時候立刻就地訓練。民國三十八年底我們搭船來到台灣,我們在基隆碼頭登岸,記得那一天是中秋節的前一夜,然後搭乘火車前往新竹縣新埔落腳,最初住在新埔國民小學。
學校就定位後,我們開始接受嚴格的訓練,訓練內容除政治教育外,戰鬥演練從單兵訓練開始,然後伍、班、排到團教練都有。那時台灣尚無軍校,據說怒潮學校向國防部申請要變成軍校,但國防部不同意,傳言是孫立人和胡璉不合,後來我們怒潮學校被迫搬到金門的水頭。三十九年十月我分發到七十五師,部隊駐紮在小金門的雙口,最初我們這批「怒潮學校」的畢業生補不到缺,在部隊稱爲「見習官」,實際是二等兵。
擔任村里幹部
那時金門縣政府已經撤銷,改爲軍管區,設金東、金西及烈嶼三個民政處來管理民政事務。後來取消民政處,改設行政公署,四十年元月,李德廉接替沈敏出任金門行政公署行政長,李行政長是我們「怒潮學校」的老師,他非常照顧學生,知道部隊升遷管道擁塞,佔缺非常不容易,剛好那時金門缺少基層幹部,因此把我們從部隊抽調出來,轉任村里幹部,來負擔基層行政工作。
民國四十年四月一日我到到政公署報到,立刻被派到珠山村擔任村指導員,村指導員的主要工作是民防組訓。村指導員兼任民防中隊中隊長,當時村長由當地人擔任,也是指派的,沒有薪水的。那時的任務隊有各種編組,有擔架隊、騾馬隊、婦女隊、兒童隊、護路隊…。訓練一年二期,春、秋季各一期,每期約在四個星期以上,隊員依編組有擔架訓練、騾馬訓練、救護訓練…。那時任務隊還沒有發槍,主要是協助軍勤任務,婦女隊主要是救護工作,護路隊主要則負責道路修補維護;演習時則受部隊指揮,配合部隊完成任務。
我那時的工作除了民防訓練外,還要教唱軍歌,督導任務隊的識字教育,那時任務隊員大都不識字,爲了灌輸他們國家民族的觀念,宣揚反共抗俄的政策,堅定他們反共必勝的信心,所以強制任務隊員集中受教,一般都在夜間舉行,由國小教師或部隊幹部負責教授,使用國民小學的教材;還教授三民主義、地方自治等政治教材,這些教材都是上級頒發的。
民國四十一年八月一日我調到料羅村擔任村指導員,任務和珠山村差不多,不過料羅村還兼任漁民指導員,料羅村是一個漁村,當時漁民出海作業必須先在村公所取得同意出海條,經海防部隊驗核後才會放行出海,漁船出海要銜掛一面旗幟,旗幟由上級統一製定。部隊都很相信漁民指導員,只要漁民指導員開出的證明,海防班哨就同意放行出海。那時料羅漁民要求晚上在海灘拉網捕魚,部隊不同意,百姓一再交涉,部隊要求如果出任何事故要我全權負責,我同意了;但是部隊還是有所疑慮,要求我陪同他們在海灘作業,我也照做了;百姓高興,第二天大家都送魚來給我吃,我那時還是單身,一天三十元的伙食就吃的很豐盛。其實金門的百姓很單純,生活背景我都很清楚,會不會出事我都知道,漁民管理重在平時考核,要看他的忠貞程度。
民防校閱與胡璉司令官
民國四十一年十月十一曰國軍突襲南日島勝利歸來,任務隊負責在新頭,湖前碼頭迎接,其中擔架隊並負責抬運傷兵,送醫就治。那時任務隊每年都有集訓的時間,結訓後還要驗收成果,記得我在料羅村指導員任內,時間大約是在民國四十二、三年,確切的時間我記的不是很清楚,那一次大校閱,各大,中隊部是派出最精壯的隊員參加,全縣的任務隊集聚在耍頭(尚義)海灘,接受老總統的校閱。在大檢閱之前,民防隊經過一段很長時間的訓練,最後還經過篩選,挑出最好的隊員參加。(編者按葉德輝撰《鳳趾留痕》所述:校閱官應該是司令官胡璉,時間推斷似乎是民國四十二年的元旦。)
那次葉德輝的任務隊表現最爲凸出,在預校時,他村子的任務隊踢的最整齊,因此被安排在隊伍的最前面。事後我們問他:「你是如何訓練的?爲什麼你的任務隊踢的這樣整齊?」據他告訴我們,任務隊訓練時,他用竹竿穿入班兵後臂膀,並勤加練習,因此有這樣的成果。那時候他不是湖前,就是在陳坑擔任村指導員,不過我確實記得他和我同是在金湖鎮任村指導員(編者按葉德輝撰《鳳趾留痕》載,當時是在陳坑任村指導員)。那時候部隊有協訓任務隊的責任,任務隊訓練的好,部隊也與有榮焉!
民國四十二年四月十一日改調蓮庵村村指導員,平時護路隊就要隨時責任區內道路的填補修護,金門地區公路的開築大半都由部隊施工,但民防隊有時也要配合行動,例如我在蓮庵村村指導員任內,部隊開築中央公路,民防隊員需要繳交石仔,以配合工程的進行。
金門地區人口的流動管制很嚴,特別是部隊駐守的前幾年,部隊常主動實施戶口突擊檢查,村莊外圍由部隊負責警戒,村莊道路全部封閉,村指導員要全面督導,要通知鄰長到場,然後分成若干組,然後一組二個槍兵,村內有多少鄰,就來多少組,配合鄰長叫門,叫起全家大小,然後按戶口名冊,逐一清查戶內人口,檢查有無外來人口,有無違禁品、軍用品,有無異樣現象,檢查時間都十二點以後,至天亮之前結束。
金門的各項管制都很嚴,但胡璉司令官的愛民親民作風,卻深獲百姓的愛戴。記得我在東村時(蓮庵村公所設東村),胡璉爲了富裕農村,他鼓勵百姓養豬,那時金門人很貧困,沒有錢買豬仔,他無息貸款給農民,等豬隻養大後賣錢後再還,如豬仔病死,只要砍下豬腳繳回,亦可免還借款。此外,至今仍受人津津樂道的作爲還有舉手搭軍車、借車娶親、集團結婚、結婚茶會、地瓜換米、高梁換米等等,有的是一時的措施,有的則成爲長期的政策,照顧到金門的百姓,他不但拉近政府與民眾的距離,更使金門百姓成爲政府強有力的後盾,願意護衛國家,捍衛這塊鄉土而努力。
九三砲戰
民國四十三年調到湖下村任村指導員,人事命令是在八月中旬就生效,但我一直到九月一日才到差,到差的第三天就碰到九三砲戰。當天下午我還召集民防部隊點名,順便認識隊員的姓名、從事的行業及相關的背景,解散後不久就發生了九三砲戰。第二天我集合湖下村的民防隊,那時是準備要打仗的,我將整個中隊帶到昔果山的大壕溝待命,經過三天三夜的時間,砲擊停歇之後,我才把整個民防部隊帶回湖下,但民防隊的任務才剛開始,戰備整備的工作接踵而來,首先是協助部隊挖掘戰壕,各村落各中隊的任務各有不同,我們湖下中隊負責協助西埔頭山、東坑地區戰壕的工程,全村的民防隊員全部參加,戰壕深約四公尺,寬約三公尺,當時開挖的工具非常簡陋,土質又十分堅硬,工期大約長達三個多月。
其二是加強防空洞的挖掘。防空壕(洞)從三十八年開始就陸陸續續挖掘,但是九三砲戰之前的觀念比較差,我們還不知道敵人的火砲那樣厲害,那時的防空壕(洞)都挖得很淺,只要能蹲在裡面就算合格。記得我擔任珠山村指導員時,有一次我們在中正堂開動員月會,會議由胡司令官主持,散會後我們在禮堂外面觀看中共的砲擊,那時中共的火砲打不遠的,最多只能打到湖下碼頭(同安碼頭),而且一般只打一、二發的零星砲,所以我們在會場開會部不會驚慌。從三十八年至四十二年所挖掘的防空洞都很淺,大都只能蹲著,主要是預防空襲。但是經過九三砲戰的洗禮後,防空洞挖得比較大,可以在裡面煮飯,可以打地鋪睡覺。挖防空洞以自然村爲單位,而且要比賽,以人頭爲計算單位,有五人洞,二十人洞,都是利用山丘地勢,除能預防空襲,也爲預防砲戰。
其三是挖掘線溝。通訊電線暴露在地面上,砲戰時容易受損,因應新情勢,電話線開始地下化,因此動員民力,開挖電線溝。那時部隊分配各村負責一段,再依各村的民防隊員人數分爲若干小段,最初線溝只需挖30公分深,20公分寬,以後各期要求的深度各有不同。我任湖下村指導員時,本村負責的區域是在飛機場(昔果山)一帶。
調任軍事幹事
民國四十四年十一月一日我調金山鄉鄉公所軍事幹事,那時鄉公所在官裡村。鄉指導員兼任民防大隊長,村指導員兼任民防中隊長,軍事幹事負責民防訓練、演習及分配軍勤任務。那時每月有一次動員月會,村指導員以上幹部都要參加。胡璉任司令官時,省主席由胡璉兼任。劉玉章擔任司令官後,省主席和司令官是各自分開的,每次動員月會,先是省政府請我們吃飯,後是防衛部招待我們。聽說劉玉章司令官後來和省政府主席鬧的很不愉快,省政府也因此搬到台灣。
民國四十五年七月中旬以後,金門實施戰地政務,鄉鎮村里長改由委派,鄉鎮長兼任民防大隊大隊長,副鄉鎮長兼任民防大隊副大隊長,村里長兼任民防中隊中隊長,副村里長兼任民防中隊副中隊長。
那時的官職有二種體統,一是縣政府指派的人員,另一種是政務大隊指派的。一般副職都由政務大隊指派,例如縣府有科長、副科長,科長由縣府派任,副科長由政務大隊派出,副鄉鎮長、副大隊長也是政務大隊派出。政務大隊是由國防部派到金門的一支特殊部隊,由後補軍官編成,目的在實驗戰地政務,作爲反攻大陸時重建地方政權,動員民力物力,支援軍事作戰的參考。
民國四十六年我調到縣政府軍事科任辦事員,負責民防業務,最初縣政府沒有職缺,那時我還是佔昔果山村漁民指導員的職缺,昔果山村的漁民業務則委由該村村指導員兼辦處理。四十七年我被調到台灣參加動員幹部訓練,受訓地點在石牌,是動幹班第二十八期,受訓内容是作戰時如何動員百姓參與作戰,那梯次金門地區共有五人參加,結訓返金不久就發生八二三砲戰。
八二三砲戰
八月二十三日,我下班回家正在洗澡,砲擊就開始,我匆匆忙忙趕回軍事科,轉達上級的命令,下達各民防大隊、民防中隊將部隊集結待命。砲戰之前,很多幹部剛好被派往台灣參加救國團的訓練,金城鎮總幹事也在名單之列。最初,他受限於交通工具回不來,後來砲火過於猛烈,他就辭掉了總幹事的職務,金城鎮公所的總幹事因而出缺,九月一日上級臨時把我派到那裡擔任總幹事。總幹事在民防體系中是民防大隊的參謀主任,類似是國軍部隊的參謀總長。
八二三砲戰期間,民防隊最重要的工作是岸動搶灘任務。當時國軍全面備戰,預防在砲戰之後共軍會有大規模的登陸作戰,爲保持國軍戰力,灘頭的運補搶運任務全面由民防隊擔任。從八月二十三日起的四十四天,中共對金門發射了數十萬發的砲彈,企圖圍困金門,軍方爲突破封鎖,利用登陸艇及漁船源源不絕向金門運補。民防總隊下達命令,按平時編組,依次輪值,依運補船的多寡及運貨量,由軍事科調派,每天派出一中隊,或派出二中隊負責碼頭搶運工作,如果是一中隊,則由中隊長或副中隊長指揮;如果是派二個中隊,大隊長或副大隊長就必須到場指揮,命令由總隊部下達到鄉鎮公所,再由鄉鎮公所到達村里公所。砲戰期間,每天都有運補船到達金門,中共見船就打,時間非常緊迫,所以運補船一靠岸,搶運的民防隊必須快速完成卸貨任務,好讓船隻迅速離岸,在槍林彈雨中搶運,因此造成許多民防隊員的傷亡。
當時軍方爲突破中共的封鎖,除了從海上運補外,也加強空投任務,空投的地點主要在昔果山教練場和東西村舊機場。當時部隊是爲了保持戰力,百姓能做的就交由百姓來負責。飛機空投之後,附近待命的民防隊必須迅速的完成檢拾工作,然後交由部隊處理。當時軍令是不能違抗的,所以雖然在敵人的砲火下,民防隊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完成。
砲戰期間,除了已經出任務的民防隊外,其餘的民防隊也必須隨時待命,百姓則躲在防空洞避難。在砲隙中我還帶著婦女隊去慰勞部隊,當時的婦女隊也很辛苦。記得有一次,金沙大隊的婦女隊,勞軍之後經過我們鎮公所,剛好遇到砲擊,就躲到我們的防空洞內,那時的防空洞沒有現在那樣好,只有薄薄的一層水泥,洞內多做了一道牆,比較堅固,同時又將防空洞隔成二間,那次砲擊剛好有一顆砲戰打到那道樑,再彈到天井。如果稍有偏差,砲彈就會鑽到防空洞裡面,如果不是正打中那道樑,洞內四、五十人的生命就很難保了;就我來說,砲戰期間那次砲擊最爲危險。
辦理民政與歷練鄉鎮長
民國五十年八月一日我調任縣政府民政科科員兼自治股股長,那時尚沒有股長的正式編制,都是由科員兼辦。砲戰之後,金門到處是斷檐殘壁,家園殘破,滿目瘡痍,縣政的施政重點也放在鄉村整建,就是整修砲戰時受損的房屋,能修者就修,不能修的就加以拆除。
民國五十四年一月正式派任自治股股長,同年四月改調金瓊鄉鄉長。金瓊鄉設於民國四十八年七月,係將原金寧之後盤,金湖鎮之後沙、瓊林、徑蘭、陳坑等村合組而成,鄉公所設於瓊林。民國五十四年,金瓊鄉裁撤,人員併歸金湖鎮,業務由金湖鎮接辦,鄉公所是借用民宅,幾張破桌椅也是借自民間,隨著業務結束,自然歸還給百姓。金瓊鄉裁撤後,我回任縣府民政科科員兼自治股長。
民國五十五年屠森冠任縣長時,金城鎮長試辦民選,該項業務由民政科自治股承辦,當時金城鎮長由石炳炎和許金龍二位競爭,最後由石炳炎當選。但除了金城鎮以外,那時的鄉鎮長都是由縣府委派的,我在辦完民選鎮長之後,十二月即調派金沙鎮鎮長,我的副手(副鎮長)則是政務大隊派來的。
民國六十年全縣鄉鎮長全面改選,金沙鎮鎮長由黃聖堅當選,七月一日就任,我也在同一時間調回縣府民政科擔任社會股股長,辦理社會救濟、環境衛生、社團活動等業務。那時衛生院當時歸社會股管轄,環境衛生的推動上級叉特別重視,所以業務頗爲繁重,在我手裡還訂定了「公墓管理辦法」推動公墓制度。
民國六十一年三月我又調任金城鎮副鎮長。因爲鄉鎮長全面民選後,鄉鎮長仍擔任民防大隊大隊長,但民選鄉鎮長非軍旅出身,並不懂軍事,所以就指派退役軍官擔任副鄉鎮長,輔佐鄉鎮長,以彌補主官在軍事方面的弱點,但是就我而言,從鄉鎮長幹到副鎮長,愈幹愈回頭,愈幹愈小。我在金城鎮擔任副鎮長,經歷許績永二任的鎮長。後來許績永鎮長出問題,從六十九年七月一日至七十一年一月十三日計有一年多的時間,由我暫代鎮長。鎮長改選之後,鄭慶利當選鎮長,又恢復了副鎮長的身分。
我這段時期,最重要的王作就是戰鬥村的坑道整建工程,戰鬥村的構想在民國五十七年被提出來之後,各戰鬥村幹部即督導民防隊員挖掘村里的坑道,金城市區的四個里也都有這類工程,不過當時受限於財政,都沒有採用鋼筋水泥的建材,那時完成的坑道全是土坑道。許績永任鎮長時,土坑道已經塌陷的很厲害,有一次民防總隊副總隊長酆子儀邀我共同巡察土坑道,我們從鎮公所下去,經過縣政府,一路上,坑道頂一直在滴水,而且不時落下泥土,我說:「我們下坑道之前沒有知會其他幹部,萬一塌陷,沒有人知道我們埋在底下。」那時還沒有大哥大和無線電,後來他聽我的勸告,才找出口上來。金城的地下坑道很多,西門里有一段坑道經過民房下方,後來因坑道塌陷造成房屋傾斜,屋主還寫了一封存證信函通知我們,說:「如果房子塌陷,要我們負完全責任。」我們接獲通知,立刻向上報告,一面帶人勘查,並馬上給予補強。後來由國防部撥下經費,選擇重要的戰鬥村,陸續進行坑道工程整建,現在開放觀的瓊林坑道就是第一個改建的工程,隨後就是金城的坑道,這次改建全由工兵部隊負責,金城坑道的改建還因坍塌,造成士兵的傷亡。工程完工之後,在我代理金城鎮長時,還曾帶台灣來的大專學生參觀金城鎮的坑道。
民國七十一年五月一日我改調金寧鄉任副鄉長,任內的工作與金城副鎮長的工作大同小異,也沒有特別重大的事隋發生,民國七十五年三月我就辦理退休了。
原始來源:《金門戒嚴時期的民防組訓與動員防談錄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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